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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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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

時間很快,轉眼就到了劉遠院試這日。

趕了個早,莊念竹和容晁提前一日帶著劉遠下了山。幾人到考場的時間並不晚,可前來考試的學子,早已排好了長隊。再次檢查了一遍所帶的筆墨紙硯後,劉遠也加入了隊伍。

瞧著那搜身的陣勢,莊念竹忍不住感嘆,還好她是沒有考功名的念頭啊……

一旁容晁見她這副目不轉睛的模樣,心下一動:“也想去?”

去?搜得這麽仔細,她可去不了。不過要是有朝一日,女子也可科考……

算了算了,她異想天開了,莊念竹搖搖頭。

見她如此,容晁很困惑:“那你日後如何娶親?”

莊念竹僵住了,這怎麽還記著這事呢?又不是你的婚事,你急個什麽勁兒?

“呵呵,這個……”

正在莊念竹想借口時,容晁瞧著她臉上那副幹巴巴的笑,神色莫名忍不住低下聲音:“難不成你不想娶她?”

“那自然不是!”

莊念竹想都沒想直接否決:“我當然喜歡她,我和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投意合,我怎麽會不喜歡她?”

緊接著她又道:“只是,我不想踏上……可偏偏娶她要……”

“不想踏上仕途,偏偏娶她要考取功名嗎?”

容晁唇角微抿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“這,如今我也不知道怎麽辦……”

莊念竹故作憂愁地嘆了口氣,這可是容晁自己猜的,可不是她說的,以後要是真的藏不住了,那可不能怪她。只是希望這次過後,容晁可別再問她了。不然,又得現編。

說完這話兩人相對無言,莊念竹是不想又被問話,容晁則是單純得不想理她。最後兩人齊齊看向排隊的考生,劉遠早已經進去了,還只剩寥寥幾個學子,卻轉眼間也都進了考場。

又過了會兒莊念竹站不住了,今天起得太早了實在困得慌,不如早點回去還能補個覺,她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:“咱們,回去?”

沒人回她,直到她扭過頭。

容晁自然是聽到了她接連的哈欠聲,只是故作不知罷了。他心裏有股悶氣,細細尋去又找不到來由,莫名就想晾著莊念竹一會兒。可待看見困意使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,心中的那沒由來的悶又散去了。

他繃著臉點頭:“回去吧。”

放榜那日,是鄧煒帶著劉遠和田福寶去的,莊念竹則在做搖椅。

這個季節的陽光正好,雖說每天搬個椅子出來曬太陽舒服,但要是有搖椅就更逍遙些。

小時候她和村裏的老人學過怎麽做,做一張搖椅能賣好幾塊錢,是她小孩子時為數不多的能掙錢的機會。

說幹就幹,這書院裏什麽不多,就竹子多。

鄧煒找到她的時候,她正在竹林裏晃蕩著挑選竹子。

得知劉遠考上秀才後,她艱難地從竹林裏鉆出來,語氣是掩飾不住的驚訝:“考上了!?”

不怪她驚訝,古代考試挺不容易的,一把年紀頭發胡子都白了還在考的大有人在。劉遠算是撿回來的,前幾日蔔老頭還說他愚笨來著,這就考上了?

“對!考上了,不僅考上了還是案首!”

鄧煒樂的眉間的褶皺都舒展開來:“他這會兒回家去了,晚上就能回來!”

“好好好,”莊念竹不住點頭,眼睛彎成一道兒月牙,大手一揮:“跟福寶說一聲,今晚咱們多做幾個菜……”

直到晚上,飯菜都已做好,幾人等了半天也沒見劉遠回來。

隨著天色漸晚,容晁臉上有種風雨欲來之感,鄧煒臉上也有些許的不對勁,莊念竹不明所以。

“大家先吃吧,興許是劉遠家中要給他慶賀,咱們不等他了。”鄧煒按下心中的擔憂,故作輕松笑道。

幾人開始動筷,末了陳夫子告了明天的假,要回家一趟。

晚上莊念竹躺在床上,想著鄧煒和容晁的不對勁,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。索性閉上眼決定明天問問。

然而還沒等他問,第二天一大早劉遠就回來了。他眼下青黑一副沒有睡好的神色,說有事要和她說。

莊念竹放下筷子,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鄧煒和容晁臉上的神色,點點頭站起身:“走吧,鄧師兄和容師弟也來吧。”

幾人來到書房,這個書房是原來的山長莊成用的,現在給了莊念竹用。她並沒有動過裏面的東西,也很少來,進門入眼的就是副寫著‘不忘初心的字’,懸在正前方格外顯眼。

待幾人坐下,劉遠斟酌片刻才開口:“昨晚我本是要回書院的,只是我剛到家沒多久,不知怎麽回事宏雲書院的人就來了……”

“他們去找你了?”容晁臉色難看,一旁的鄧煒也是如此。

見劉遠點頭,容晁冷笑一聲:“我就知道會如此!”

“我知道咱們書院和他們不和,沒想著讓他們進門,可……”

說到這兒劉遠他看了一眼容晁,語氣有些吞吐:“有位姓李的男子說是自己以前也是明淳的學子,論起輩分來,就算是容師兄都要喊他師兄……”

哐當一聲,容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,神情森然:“那人可是叫李達聲?”

莊念竹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,鄧煒連忙讓容晁坐下。

“他只說了他姓李,並未說名諱,”劉遠道。

“他是不是邀你去宏雲書院讀書?還說,只要你去宏雲書院,日後讀書無需交束脩,包括日後上京趕考的盤纏也能給你出了?”

劉遠默默點頭,那人確實是這麽跟他說的。

見此,容晁和鄧煒對視一眼,語氣嘲諷:“真是不知死活。”

“那你要去宏雲書院嗎?”

莊念竹不清楚裏面的官司,她明了的是,書院目前的這個活招牌被人挖了!

“我自然是不去的!”

劉遠忙搖頭,竭力證明自己的清白:“其實我之前見過老山長,我本就是奔著明淳來的!書院清凈,兩位夫子也都是學識淵博之人,我已經喜歡上了這兒。如今就算您趕我走,我也是不會離去的。何況小山長本就沒有收我的束脩,至於日後趕考的盤纏,家中爹娘早已給我備好,無需欠他人人情。”

他上面有三個哥哥,自從他開始讀書,家中就已經給他開始攢日後趕考的盤纏了,如今早已攢夠。

劉遠說完這些話,幾人神色都是一松。

莊念竹正準備誇他幾句,容晁先是哼了一聲,然後施施然道:“這般小恩小惠,真當是別人都求之不得,算你有明悟。”

接著他看向劉遠,眼中多了幾分讚賞:“你都能明白的道理,偏偏有那麽的蠢貨都看不清,李達聲就是其中之最。”

這是被誇了?劉遠目光轉向莊念竹,顯然是有點懵。

莊念竹大笑,接著問出了心中的疑問:“李達聲是誰?”

容晁是不想讓鄧煒說的,可鄧煒看著莊念竹和劉遠好奇的神色,長嘆了口氣:“左右這事也不是什麽秘密,我們說,總比日後他們在外面聽別的傳言靠譜……”

李聲達父母早亡伯叔不管,是清安城外李家村吃百家飯長大的野孩子。有次莊成從李家村路過,瞧見他趴在私塾外面偷聽,覺得他可憐就把他帶回了書院。沒想到他在讀書上頗有天賦,於是他成了莊成收的第二個弟子。

因為他自幼失怙,莊成對他的教導比對鄧煒還要上心,不似親子勝似親子,直至李達聲中舉去了明淳書院。他去也就算了,還帶走了一些書院和他交好的學子,包括一些夫子也被他請走。臨了散布莊成苛待他的流言,書院變成如今飄零的模樣,他可謂是占據了很大的功勞。就連莊成後來的舊疾覆發,和李達聲去宏雲書院也有不小的關系……

得知原委後,劉遠就回去了,走之前還保證自己絕不會像李達聲那般,做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。

“容師弟,我看,我爹好像總喜歡……”

“撿人?”

正醞釀著措辭,容晁直接說出了莊念竹所想的。她點點頭,確實是容晁說的這個意思。

之前她就發現,離開的學子就有不少是莊成在外面‘撿’回來的,再加上這個李達聲,莊念竹覺得莊成好像格外地喜歡‘撿’人?

書房的門已經打開,鄧煒已經出去了,容晁盯著不遠處的竹子看了會兒,側過頭道:“老師是去找你的,老師對李達聲那麽好的原因,很大部分是把他當成了你。老師曾說若是你也如他這般,希望能遇到待你好的人……”

話說完,容晁快步離去,留莊念竹楞在原地。她感受著,來自心口流出的那股酸澀的暖意,眼睛也有些發澀。說實話,有些羨慕。

畢竟親情這種東西,她從來沒有感受過。從小到大感受最多的就是無休止地謾罵,和做不完的活兒,以及她為什麽是個女孩的這種憎恨的疑問。低頭看向這雙細嫩的手,莊念竹嘴角笑容苦澀。不知道原來的那個莊念竹去哪了,或許去到她的身體裏了?那她可真是虧大發了。

之後的日子除了宏雲書院的人又多去劉遠家中幾次外,也算是平淡。劉遠準備今年的秋闈也下場試試,於是和張函一起備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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